無竹草堂

好不容易，裝潢的工程差不多告個段落，滿心以為可以悠悠閒閒地開始打掃房子，準備讓家具進駐，結果卻發生一樁意外。

上星期一，我們的冷氣終於裝掛完成，咱倆下班後趕去驗收，順便付款。

由於過去從未裝過分離式冷氣，我們單純地以為，只要試試看冷氣是否可以順利運轉，有沒有掛歪，聲音是否正常，就一切OK。於是，我們在冷氣師傅離去後，隨即也將冷氣關掉，跟著離開。

接下來的一個星期，水電師傅來裝了嵌燈、壁紙窗簾也隨之就定位，最後，星期五，油漆師傅再來幫我們補過一次漆，將先前裝冷氣、嵌燈時弄髒的地方修補乾淨，裝水晶燈的師傅也把美美的燈給掛了上去。

到此，看似一切均完美地依照計畫進行。

星期五晚上，我們下班之後來到新家，一打開燈，真是打從心底笑出來。

我們家真的好美啊！

如果能趕緊把地上的污漬跟灰塵清掃乾淨，過一、兩天就可以準備聯絡進家具了。

我們兩人找個比較乾淨的地板，放下公事包，脫掉博譯的皮鞋與我的高跟鞋，拿出已經預備好的抹布、吸塵器、拖把等等「傢伙」，立刻開始動手打掃。

那天天氣很熱，我說乾脆把三台冷氣都打開，一方面工作起來比較舒服，另一方面也可以再測試一下冷氣的運轉。

幸好，我們開了冷氣。

因為在打開冷氣約十幾分鐘後，我從臥室走到書房時，突然被幾滴水滴到。

怎麼會有水呢？我心中一驚，直覺地抬頭。

這下可好，一滴滴的水珠順著冷氣的角落拼命往下掉，跟下雨一樣。

「喂！喂！我們冷氣在狂滴水啦！」我趕緊把正在清理書房的博譯叫出來，指給他看。

幸好，現在才晚上八點左右，我們立刻打電話給冷氣廠商，請他們派人來處理。大約八點五十分，冷氣師傅來了。他爬上梯子，把冷氣外殼拆下，左看看，右試試，我們兩人摒氣凝神地看著他的動作。最後，冷氣師傅用橡皮膠帶黏住冷氣出水管的位置，然後從廚房接了幾杯水，往水管裡頭倒下去。

「應該好了。」冷氣師傅一邊說，一邊慢慢爬下梯子。我們始終懸著的一顆心，也終於放下。

不過，為求保險，我們還是要求他再上去確定一次。冷氣師傅很配合地又爬上梯子，拿出他自己帶來的水管，插入冷氣排水管內，用力吹了幾口氣。

這不吹還好，他一吹，我們就聽見牆壁內出現咕嚕咕嚕的水聲。

這是怎麼回事？我們兩人臉色都僵了，同時跑到埋冷氣暗管的壁面。只見牆壁如同流汗一般，一顆顆小水珠從壁面冒出，滑落。

連冷氣師傅看了也傻眼。

「你們這個很麻煩，可能是裡面的水管堵住了。」冷氣師傅比了比牆壁上大約比膝蓋在高一點的位置。

剎時間，我心頭一涼，頭皮發麻。我看看博譯，他的臉色沒比我好多少。

天啊！我才剛裝潢好耶！全新的木作，全新的粉刷，難道全都要重來一次？更慘的是，如果是水管堵住，我們連堵在哪兒都不知道，那條水管是順著牆壁，通過地磚，一路連到浴室，難道我得打牆、敲地磚？

冷氣師傅說，他現在也沒辦法，因為沒有工具，於是我們讓他先離開。現在的時間已經九點半，建設公司的人都下班了，我們也無心繼續打掃，把電源關一關，打道回府。唯今之計，只有明天一早打電話給建設公司的工務所，請他們派人來處理了。

經過一夜未曾好眠，我們兩人六點多便清醒，一邊商量如何排定之後的修補，計算如何將損失減到最少，一邊等著時針慢慢地走到九點。

九點一到，博譯立刻打電話給建設公司約時間，幸運的是，今天工務所的水電師傅剛好在現場，可以幫我們立即檢查。

二話不說，咱們飛車前往五股。

再次進入屋內，發現昨晚漏的水，已經把整個樑的木作都給浸濕，整個L型樑面的粉刷都完蛋了。不知是否已經震驚到麻木，我們冷靜地量了一下長度，準備請油漆師傅來幫我們重新批土上漆。

那位水電師傅很忙，我們從早上十點等到下午兩點，水電師傅才有空閒到我們的房子。

經過一番測試之後，水電師傅說得把牆打個孔，將原本埋暗管的地方截開，用二氧化碳從另一個房間的冷氣排水口噴入，看看能否將堵住水管的東西噴出。

打牆就打牆吧！我們還能怎樣呢？

話是這麼說，當水電師傅真的開始用電鑽時，我的心還是在滴血。

不一會兒，剛粉刷好的美麗牆面出現一個醜陋的大洞，水電師傅走到貓咪房的排水孔，開始灌二氧化碳。

第一次灌氣的時候，我的三台冷氣同時噴水（不是用流的，是用噴的）。我默默地走到臥房跟書房，把噴到地面的水擦乾，腦筋已經一片空白。

第二次灌氣時，冷氣水是用流的，情況比第一次好很多。當第三次灌氣，三台冷氣已經沒有流水了，可是那個堵住水管的東西始終沒被噴出來。

這時，水電師傅跟工務所主任的臉色都有點凝重。只見水電師傅從門外拿來一條很長很粗的鐵絲，慢慢塞入被截開的水管內，好一陣子之後才觸碰到堵住水管的東西，看那鐵絲的長度，似乎在頗深的位置。

水電師傅一邊用鐵絲戳通，一邊請另外一位先生在貓咪房灌氣，試了幾次，，從被挖開的大洞裡，如湧泉般噴出一大堆泥漿。我們為了取證以判別是冷氣廠商或是建商要負責，所以用紙杯採取一些噴出的樣本，那泥漿就樣女生膚臉的冰河泥那般細，上頭還隱約可見白色的油漆，很顯然地，應該是冷氣師傅埋暗管時不小心落入的。

水電師傅在替我們測試過幾次，最後跟我們說已經解決了，每個地方都通了，而且也很阿莎力地說，這次當是服務，不收錢。

我們千謝萬謝地送走了水電師傅和工務所主任，關上門，看著那個大洞，還有其下牆壁上泥漿的污漬，才開始感覺到心痛。

我用乾淨的抹布把主臥、書房跟客廳排水管的地方擦拭乾淨，那些地方雖然有噴水，但不是很髒，擦乾之後幾乎看不出痕跡。唯有餐廳的兩面牆，勢必得重新粉過。我們本來以為被浸濕的木作大概也得重新來過，但工務所主任建議我們，只需要讓木板風乾，請油漆師傅來批土粉刷就可以了，不需要重做，因為浸濕的程度不嚴重，而且大部分都是濕在角裁的部分。

我們利用了半個小時，聯絡冷氣廠商，要求他們來幫我們把洞給補回去，然後請油漆師傅安排時間來修補牆面，油漆師傅很乾脆，也不跟我們收費。因此，雖然冷氣廠商給我們闖了個大禍，至少目前順利解決，除了會讓裝潢遲延約一星期才完成，沒有其他多餘的支出，所以我們也沒跟冷氣廠商要求賠償。

總之，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又是忙碌的一週。但願一切都能順利進行，讓我們的家具能趕緊搬進來。

至於我們這個週末死掉的大量細胞，就當不經一事、不長一智的代價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