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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歷了一連串轉機、接駁的折騰之後,我們終於順利抵達寧波機場。


機場不大,一眼就可以望盡,於是我們也沒要求提供輪椅,大家以極緩慢的速度通關、領行李。我們慢慢走到接機區域的玻璃門,因為速度慢,其他的旅客都差不多離開了,整個機場空蕩得很。


只是,當電動玻璃門在我們面前打開時,我只覺得眼前一花,四個陌生人一擁而上,大聲而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(後來才知道他們分別是碧華表姑、小表叔、表哥與表姊)。


碧華表姑跟小表叔一左一右地攙扶著爺爺、奶奶往他們開來的車走去,老爸也跟著他們一道。我和博譯,則傻楞楞地和表哥表姊一起走,氣氛有點尷尬,畢竟當時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。


一直等到車子開上高速公路,我們彼此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後,我才有閒情逸致放鬆地欣賞窗外的景色。


畢竟,我已經達到階段性的任務,讓爺爺奶奶平安抵達寧波機場。


當車子進入寧海境內,往兩旁望去都是山。有時,山脈就在公路的旁邊,有時,公路旁會有幾塊零星的農地或工廠,之後才是山。


那山形,怎麼說呢?跟在台灣看見的非常不同,像極了國畫中的山水,層次分明,起伏有致,碧翠碧翠的。


或許是因為那兒的發展才剛在起步中,車少、工廠少,污染也少,所以一眼望去,每個色彩都非常鮮明飽和。雲是白的、天是藍的、山是綠的...,不像其他大都市,一切都是灰濛濛地一片。


如此美麗的山稜景觀,莫怪徐霞客會將寧海當成他遊記的第一站。


漸漸地,我原本因緊繃生疏而麻木的心開始甦醒,聽著表哥表姊略帶寧海腔的國語,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,我終於意識到:這裡,是「我的」故鄉。


在結婚換發身份證以前,我身份證上的籍貫欄,一直寫著「浙江寧海」,如今,我來了,我踏上這片在我腦海中縈繞二十多年,卻素未謀面的土地。


一路上,表哥表姊和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,短短四、五十分鐘的車程,竟轉眼而過。


好不容易,在一團混亂之後,我們辦好住房手續,各自回到房間休息,並約好晚上來飯店接我們共進晚餐。(要說到這「一團混亂」實在是說來話長,簡單地說,就是小表叔他們要搶著幫我們付錢,奶奶也搶著要拿美金出來付錢,殊不知旅館費博譯早在出發前就已經刷卡了,我們還得費盡唇舌地跟雙方解釋一番。)


晚餐,當地的親戚訂下一間酒店的包廂,包括我們五人,總共有十三位,另外八位分別是大表伯、三表叔、小表叔、二表姑、二表姑丈、碧華表姑、碧蓮表姑、阿強表哥。


大家首次見面,禮貌客氣總是免不了,不過,那一晚,我見識到了大陸人的「熱情」。所有的人都在同一刻跟你說話,一個比一個大聲,各講各的,讓人完全不知該聽誰說,又該如何回應。


老爸是自顧自地吃他的晚餐,只挑他想說的說;至於爺爺,那邊的親戚竟然用寧海話跟他交談,結局當然是雞同鴨講(平常我們用國語就已經溝通不良了,更何況還是用他可能早已忘記的寧海話);奶奶是會聊上幾句,不過話不多,很容易把場子弄冷;所以最後只有我跟博譯在一旁疲於應付眾家親戚。


為什麼...當我看著滿桌珍饈吞饞涎時,卻沒有空把食物塞進嘴裡?真是無語問蒼天啊!


於是,最後我放棄了,桌上有許多海鮮是在台灣沒見過的,我若是白白錯過這個機會,實在太對不起自己。


拿起筷子,開始進攻每一道經過我面前的菜餚。


其中,以前沒吃過的有蔥油海瓜子、血蚶、彈塗魚湯,還有一尾忘了叫什麼名字的魚。


他們所謂的海瓜子,可不是我們台灣一般說的海瓜子。它真的差不多只有瓜子那麼大,裡面的肉也小小的,但很有咬勁,用蔥油爆的香氣四溢,拿來當下酒菜,非常不錯。


血蚶,也是貝殼類的東西,白色的殼上有波浪紋,煮熟之後其內的汁液鮮紅如血,故名之血蚶。個人覺得吃起來口感像是螺肉之類,味道不差,但看見那血般的汁液,感覺有點噁心。


彈塗魚湯,鮮甜可口,就連那黑揪揪的彈塗魚,也是鮮嫩無比。彈塗魚是一種兩棲類生物,多生長在沼澤中,長得像泥鰍,但身體前端有兩條像青蛙腳的前肢。其實一開始,我根本沒想要吃它,但因為親戚們的大力推薦,又不好意思拒絕,只有硬著頭皮挾了一隻到碗裡。


看著它黑溜溜的外皮和前端那兩隻小小的腳,一陣雞皮疙瘩湧起。不過,為了不讓他們覺得我們台灣來的難伺候,我還是深吸一口氣,心一橫,一口咬下去。


沒想到,它的肉質非常細緻,有淡淡的甜味,若不考慮到它的外表,真的非常美味。話雖如此,我最後還是沒吃那兩隻小小的腳。


晚餐之後,他們帶我們到河邊散步,表伯說,那裡以前是校場,現在卻成了一座河濱公園,有很多人在那兒散步乘涼,河壩上纏著許多霓虹燈,夜晚開燈時異常美麗。


可惜的是,我們去的那天,不知怎地剛好沒開燈。


待我們回到旅館,已經將近晚上九點。


以為我們可以回房休息了?錯!


一進旅館大廳,一大夥人已經等在那兒,想來見見他們的舅公、舅婆。隨手算算,好歹二十來人。


又開始一場「每個人同時講話,一個比一個大聲」的戲碼,我根本來不及搞清楚眼前的人是誰,馬上又出現另一位跟我說話,那音量,震天嘎響,迴盪在寬敞挑高的旅館大廳內,櫃臺的服務人員跟坐在大廳另一端咖啡座的客人都往我們這兒瞧。


那時,我只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。


幸好,我跟博譯只是位於暴風圈外圍的小角色,看著被圍在人群中心的爺爺、奶奶笑得如此開心,臉上也忍不住揚起笑意。


反正迴盪在大廳中的都是「寧海國語」,跟我們這群遠道而來的客人,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吧!


 


    隔天一大早,我們拖著疲憊著身軀爬下床,睡眼惺忪地梳洗更衣。昨日奔波折騰的疲勞尚未褪去,今晨又得撐起精神,面對一連串緊湊的行程。


第一個,也是最重要的行程,就是上墳。


或許是配合著「上墳」的氣氛,今日雖非清明時節,竟也是細雨紛紛(事實上,今天正巧是端午節)。


此時時間上早,才不過七點多,我們五人還有時間好好享受飯店提供的早餐。新世紀酒店的早餐比我原先預想的好太多。一樣是自助式的,但可不全是麵包、稀飯,他們每道餐點都非常細緻,有許多傳統江南小吃現身其中。


我當下便決定摒棄隨時可以吃到的吐司、稀飯、麥片等物,直接朝寧波湯圓、馬蹄條、荷葉小包等進攻。而且,為了增添端午節的氣氛,還特地擺上迷你湖州粽,那粽子僅盈吋,擱在掌心,可愛至極。


明明知道自己胃功能不佳,還是在大清早便吞下不少糯米製品。


尤其是寧波湯圓,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湯圓。它的體積很小,大概五元銅板大小,皮薄卻Q,芝麻餡兒濃郁滑順卻不甜不膩,一口一個,正好。


若非擔心吃太多,等會兒上墳時它們在我胃裡造反,還真想多嚐幾個。


飽餐一頓之後,小表叔他們也已在大廳等候。


我和博譯先離開餐廳,一見到飯店大廳的陣仗,嚇了一跳。


昨天出現在大廳的那批人,又全部出現了(難怪後來櫃臺人員都認識老爸了,不過因為這種緣故出名,也沒什麼好得意的)。


原來,今天我們去上墳,是搭「遊、覽、車」!


沒錯!別懷疑,就是遊覽車。當我看見停在飯店車道上的遊覽車時,還以為是哪個旅行團來到,所以小表叔叫我跟博譯先上車時,我們還楞了一下。


上車之後,他們已經幫我們留好前頭的座位,我們兩人乖乖坐下,耳朵裡充斥著聽不太懂的寧海話。突然間,有一種懷舊的情懷湧上心頭。


這……不就像是小學時校外教學的情景嗎?


一大夥人擠在遊覽車內,哇啦哇啦地聊天,車子最前面的電視播放著沒多少人在看的節目……,這跟我記憶中的校外教學一模一樣嘛!


當車子開動之後,坐在我跟博譯後方的碧華表姑跟碧蓮表姑熱心地跟我們介紹這,介紹那兒,我們哪兒能一下子記得這麼多事物,只是猛點頭。


我一邊跟表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,一邊暗暗注意著坐在走到另一側的爺爺。


從今天早上碰見他,就覺得他的話明顯變少了。如今,即便是車內氣氛鬧哄哄,他卻好似從整個環境中抽離一般,手撐在柺杖上,靜靜地望著前方,臉上的線條有些緊繃。


是否因為近鄉情怯?


那時我真的有點好奇爺爺的心情。


在離家數十年之後第一次回鄉,發現父母及姊姊已成一塚青墳,而在暌違十七年之後,再次站在父母墳前,又是個怎樣的心情?


顯然不會是太好,我想。


車子開了大約二十幾分鐘,在一座小橋旁停下。


大夥兒下了車,我才看清,橋的另一端,是一座村落。灰撲撲的小矮房,一間間堆堆疊疊,順著山坡往上,在濕潤的空氣中,散發一股樸實朦朧的美。


爺爺、奶奶被大家促擁著走上橋時,我和博譯在後頭忙著拿相機,我們等會兒可是有重要任務的。


「這兒就是老家,花山頭。」表姑停下腳步等候落後的我們時說道。


「喔。」我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,應道。原來老家叫花山頭啊!從小我一直以為叫「火山頭」咧!


一眾人馬,約三十多個,浩浩蕩蕩地往村內走去。村子內的巷道很小,僅容一人通過,地下鋪設的鵝卵石因下雨的關係,有些滑腳。漫天雨粉兜頭灑下,晶瑩的水珠順著瓦簷滴下,很典型的江南景色。


若是這兒也和周庄、西塘一樣受到政府的青睞,將它好好整頓一番,照樣有潛力成為一個江南古村的景點。


我們以極緩慢的速度前進,爺爺、奶奶跟老爸走在最前頭,我們落在整的隊伍的最後面,原因無他,只是想把這個爺爺三歲以前住過的村落好好瀏覽一番,用相機記錄我們走過的每個轉角。


最後,我們跟著人群走著走著,竟走入一間民房。


我和博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,隔著人家窄窄的大門,探頭往裡望。


「來!來!過來休息一下!」碧華表姑瞥見我們,用她宏亮的嗓子喊道。幾乎是立即地,擠在門口的一堆親戚們,自動往兩旁讓出一條路,讓我們進去。


現在是什麼情況?我一邊穿過親戚們的「人牆」,一邊納悶。這邊不是人家家嗎?


等進入屋內一瞧,爺爺奶奶已經坐在裡頭,表叔、表姑們站在旁邊陪著聊天,另外,還有一位我從沒見過的大嬸。


大家在那邊待了將近十分鐘,才繼續往山上走,奶奶則留在那間民房內休息,由碧蓮表姑陪著。那間民房,是整個村子最上面的一間,再往上,就走入一大片竹林。


才走入竹林,我忍不住心中哀嚎。


竹林裡,全是高高低低的泥巴地,被雨水弄得濕滑泥濘,嗚……這要我怎麼走啊?


我在台北不管爬什麼山,走的都是柏油路耶!


可是,左右瞧瞧,當地的親戚和博譯都一付走得輕鬆的模樣(博譯以前混登山社,對他來講這根本是小兒科),爺爺由三位表姑、表叔扶著,已經前進好一段距離,老爸也跟著往前走。


好吧!牙一咬,我也跟著拼命爬,一步一步小心翼翼,一手拿傘,一手抱著旁邊的竹子。


輸人不輸陣嘛!


好不容易,我終於看見祖墳,應該說,我看見擠在祖墳前的人。


繼續往前走,竹子生長得比較茂密,雨傘不易通過,所以我乾脆把傘收起來,夾在腋下,抱著一株株竹子往坡下的祖墳走。


等我異常狼狽地踏上祖墳墓碑前的平台時,爺爺的情緒已經稍微平復,在表叔的攙扶下,用手巾拭淚。


祖墳前面的平台不大,應該不到三坪,平台兩旁便是樹林,正前方是山谷。


當地的親戚讓我和博譯走到老爸身旁,我看見墓碑前放著一塊小墊子。


碧華表姑說:「小輩們鞠躬就好,不用跪了!」


我看看爺爺,衝口說出:「沒關係,我也跪。」


結果,話才出口,就被老爸瞪了一記。他經過我身邊時,還低聲唸道:「鞠躬就好了嘛!幹嘛要跪?」


不過,還是走到墊子前面,跪了下來,拜見太公太婆。


嘿嘿!原來老爸也還沒行禮過,可我哪裡知道?畢竟他比我們早到這邊好一陣子。


難怪他要瞪我,若是老的跪,小的跪,他這中的能不跪嗎?


老爸起身後,換我依樣畫葫蘆,照著老爸的方式,跟太公太婆磕了個頭。我頭一遭這麼做,也不知做的對不對,不過我想太公太婆應該會瞭解我的心意。


從小,就常聽爺爺說到太公太婆,我對於他們,既熟悉又陌生。但畢竟從沒生活在一起過,站在他們墳前,不覺感傷,倒是存著一份崇敬。


在墳前只待一會兒,大家便又尋原路回去,準備打道回府。我一想到還要再走一次那段路,真是欲哭無淚。


不過我還是很堅強地跟博譯一起完成小叔交代的任務,害我的小腿被蚊子叮了好幾個腫包。


待我們終於走回遊覽車上,我的四肢發軟,渾身濕透,而且褲子上沾上點點泥水。


回旅館後,大家各自回房梳洗休息,我洗完個熱水澡,把褲子上的泥水稍微處理一下,然後躺到床上就睡著了(好啦!我知道我沒用啦!)。


到午餐時間,碧蓮表姑又出現在爺爺奶奶房間,說要請大家吃飯,此時距離我們上墳回來大約一個小時。


看看他們神清氣爽的模樣,一點都不像才冒雨上墳的樣子,不禁感嘆,難怪大陸競爭力高啊!


午餐之後,他們帶著我們到各人的家裡坐坐。


最先是去二表伯家,然後是碧蓮表姑家,最後是三表叔跟小表叔家。


他們每個人都家很頗大,像是透天厝的建築形式,從屋內擺設等等看來,似乎每個人都過得不錯。


在談笑之間,無形中拉近我們和其他親戚的距離。


晚餐由爺爺、奶奶請客,總共三桌,來了三十六個人。


菜餚等等當然是很不錯,但那熱鬧的氣氛,才是讓我印象深刻的。雖然是在大酒店的包廂裡用餐,但感覺起來有點像台灣搭棚辦桌的氣氛。很喧鬧、很熱烈,會讓人忍不住投入那種氣氛中。


晚餐時,表姊們邀請我和博譯吃完飯跟他們一起去唱歌。我因為早上的折騰,頭有點痛,所以想要婉拒,但他們如此熱情邀約,又實在盛情難卻。正不知如何是好時,奶奶說她陪我們一起去。


結果,小表叔就開車載著爺爺、奶奶、我跟博譯前往表姊開的歌廳,唱歌去也(說是歌廳,其實就是KTV加上舞池啦!)。


一開始,爺爺奶奶只是陪客,只好我代表,先唱了一首歌。後來,表姊們點播好幾首鄧麗君的歌,在我們大家的鼓譟之下,挑起奶奶的唱興,竟開始一首接一首地唱。最後爺爺也跟著一起唱。


爺爺、奶奶合唱,沒聽過吧!誰叫你們這次不跟著來!(跩得咧!)


今天一天過得緊湊充實,從早上哀默懷念,到晚上溫馨愉快,彷彿那缺席的數十年光陰歷程,全都濃縮在這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內。


隔天,是我們待在寧海的最後一天,下午我們便得驅車前往寧波。


我們中午在小表叔家用餐,一大桌豐富的菜餚,仍不外是海鮮之類,可累壞表姑們和小表嬸了。


在家中吃飯,感受又與在飯店內用餐不同。


一大家子人吃吃喝喝,談談笑笑,輕鬆而融洽。


大家左一張照片、右一張照片地拍照留念,相處的氣氛也熟稔了。直到下午三點多,我們才在大家的歡送下,由小表叔和阿強表哥開車送至寧波。


我很慶幸這次有一起來探親,我很慶幸,在海峽的另一端,能感受到如此濃厚的人情味。


 


至於寧波,爺爺、奶奶幾乎沒出旅館房間,因為爺爺鬧肚子,大概是上墳那天受涼了。而雖然旅館正對面就是天一廣場(寧波最大也最好的購物中心),但奶奶的體力也不足以將它逛完,所以在寧波的行程其實是乏善可陳的。


只有我跟博譯,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,走了一趟城隍廟與天一閣。


城隍廟,是寧波小吃、小店聚集的中心,有點像我們的西門町。之所以去城隍廟,純粹只是因為前往天一閣時順路,又曾在書上看人介紹過。那兒確實是挺熱鬧,但充斥著手機店、電玩店、肯得基等,已經很難發思古之幽情了。(後來才聽媽媽說,外公小時候常去城隍廟玩)


為了前往我一直嚮往的天一閣,我們可真走了不少路,也順道將寧波的著名景點逛完了,一路從天一廣場、藥皇殿(祭拜神農氏的廟,但現在變藥房了)、城隍廟、月湖,邊走邊問人,才走到天一閣。


天一閣,是明代范欽所建的藏書閣,規模之大,為前所未有,直至乾隆年間,編纂四庫全書時,曾收錄了天一閣內的九十六種藏書。為此,乾隆曾多次褒揚賞賜。


這個「知識份子文化泉源」的印象,一直在我腦中,然而當我終於踏過天一閣大門的門檻時,卻失望透頂。


現在的天一閣,是一九九六年重新搬遷過來的,並非原本的天一閣。踏進前院,發覺裡頭跟曾在書中看的照片完全不同不說,裡面佔地最大的,竟是麻將博物館!


書?影子都沒見著。或許是文革時代早已消滅殆盡。


這跟余秋雨先生筆下的天一閣,簡直天差地遠。文人風骨呢?文化精髓呢?都讓那偌大的「棋牌展覽館」(棋牌就是麻將)的匾額給驅散了吧!


我們兩人踏著失望的腳步往回走,此時正巧是下班時間,寬敞的道路上車水馬龍,擁擠的程度與台北不相上下。


時代確實是變了,大陸正在以一種令人震驚的速度發展著。


然而,當人們開始買得起車、買得起房、吃得起大酒樓時,也輕易地將過往令人引以為傲的人文底蘊拋棄掉,難免讓人感到悵然與憂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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